蓋在席子下的烈焰滿意一笑:電視劇里的老套戲碼果真還沒有過時啊!
他又用餘光看了一眼席子外哭得是梨花帶雨,肝腸寸斷的方心蕊,暗自腹誹道:不過這也要看演員,如果是毒蛇,恐怕讓他笑場的機會會比較多!
「小娘子,你要賣身葬父?」
聽著這輕佻的聲音,烈焰在心中大叫不好:不是吧?該引的人沒引來,倒先引來蒼蠅了……
方心蕊含著淚,別過頭去,不想再看面前這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。
「誒,小娘子,別對我們哥幾個不理啊!哥哥我可是想先幫你把爹葬了,再好好疼愛你哦!」一個男子訕笑著,一步步逼近,席子里的烈焰全身的毛孔都緊繃起來。
如果他膽敢對方心蕊做出什麼事,那麼他手裡的暗器也不是吃素的!
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靠近,就只聽見一聲骨骼的脆響聲,煞是突兀。
「哎喲——」男子低呼一聲,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 「哎喲——」男子低呼一聲,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剛想發作,抬頭一望,待看到一張肅穆老成的臉,氣勢瞬間就沒有了,低聲喚了句,「清管家——」
聽到響聲,方心蕊錯愕的轉過頭來,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,手緊緊的反鎖著剛才準備調戲她的男人的手臂,身手極好!
方心蕊的眼眸不由得一亮。
在將軍府外守候的時候,這個男人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,好像是將軍府的管家。
這麼說來,他們已經離成功八九不離十了。
「姑娘,你要是不嫌棄,將軍府有一個丫鬟的職差,工錢應該也足夠讓姑娘葬父了,姑娘可願意?」管家輕聲說道,看著方心蕊的眼裡閃過一絲憐憫!
「願意,我願意。」方心蕊連連點頭,心中一陣竊喜。
待到那名清管家把一錠銀子交到方心蕊手中,又吩咐了幾聲,便離開了。
這時,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。
方心蕊費力的拖著席子,直到一個無人出沒的小巷子里——
「呼,悶死我了……」烈焰這才忍不過從席子里爬了出來。
「謝謝你了。」方心蕊紅著臉說道。
「小事一樁。」烈焰滿不在意的揮揮手,然後又湊近她,低聲說,「進了將軍府,好好加油,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!」
這便是他和方心蕊的計謀,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,首先要得到接近他的機會!
「嗯!」方心蕊重重的點了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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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王妃,不好了不好了……」
珠兒的人還沒到,震耳欲聾的聲音卻率先傳到房間里了。
歐陽紫玥正在吃東西,一受驚,一顆圓滾滾的桂圓差點沒把她噎死。
「唔唔——」連連灌了幾口水,方才壓下,歐陽紫玥怒瞪著珠兒,「珠兒,就是因為你,本王妃剛才差點死掉了!」
珠兒卻彷彿沒聽到她的話,臉上寫滿焦急的神色,直直的看著她:「王妃,不好了……」
「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?」
「皇上昭告天下,說要徹查當年先帝的妃子芸妃紅杏出牆被關進冷宮一事,如果情況屬實,就要將芸妃的屍骨移出先帝的皇陵,並挑明說已事隔多年,混淆皇室血統的事便不再追究。」
芸妃?歐陽紫玥挑眉想了想,杏眸不由得越睜越大:那不是君無邪名義上的母妃,君無殤的親生母親嗎?
君無殤……怎麼可以這麼做?
那君無邪的心裡又會怎麼想?
歐陽紫玥突然百感交集起來,想想君無邪昨天隱忍的模樣,她的心就一陣徹痛。
她明白君無邪一直把芸妃當自己的母妃對待,也明白他心底對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。
這麼做,等於是硬生生的割下他的一塊肉啊!
歐陽紫玥拿起令牌,剛準備氣勢洶洶的殺到皇宮去,卻聽到身後的珠兒又說了句:「負責徹查此事的是剛被冊封的護國大將軍莫逸辰,據說是他主動請纓,想要查清這件事!」 歐陽紫玥拿起令牌,剛準備氣勢洶洶的殺到皇宮去,卻聽到身後的珠兒又說了句:「負責徹查此事的是剛被冊封的護國大將軍莫逸辰,據說是他主動請纓,想要查清這件事!」
一句話引得歐陽紫玥僵在原地,一股寒冷從腳底升起。
在現代他們一個是警察,一個是殺手,始終是對立著的,但沒有想到在古代,這種情況也沒有改觀,他選擇站在了君無殤身邊,而她站在了君無邪身邊,依舊是敵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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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軍府內——
「將軍,三王妃求見!」
「快讓她進來!」本來坐在廳堂的椅子上沉思的莫逸辰一聽到這句話,立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黯淡的雙目忽然變得炯炯有神,直直的望向門外。
站在門邊的一個丫鬟看到他臉上突然出現的如陽光般的笑容,臉色變得蒼白了些許,卻始終緊咬著唇,強迫自己逼退心中的妒意。
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一步步走向自己,莫逸辰的心神一陣恍惚。
夢裡無數次出現這樣的場景,卻是在自己的婚禮上。
她帶著幸福的笑容,緩緩走向他,等待著互許今生的諾言,然而現實中她的下一句話卻立刻把虛幻的夢境無情的擊碎!
「逸辰,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這件事!」冷凝的聲音里隱隱藏匿著怒氣。
莫逸辰一瞬不瞬的望著她,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。
早就明白她主動來找他的目的不可能是因為想念他,可是卻仍舊不死心,還是忍不住奢望。
然而當奢望破滅的那一刻,卻也是異常痛苦的!
莫逸辰捂著胸口坐了下來,強壓住心頭蠢蠢欲動的血氣,冷冷道:「你來找我,就是要說這個?」
「逸辰,為什麼我們非得這麼劍拔弩張不可呢?以前是,現在依舊是……」
「以前是我們無法選擇,但這一次是你逼我的。」莫逸辰別過臉去,說著違心的話語。
如果完全放棄,會讓他在她的生命中,乃至記憶中都徹底消失,那麼他倒情願用這種彆扭的方式,讓她記住他,讓她時常來見他,哪怕只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勸說他!
「你……恐怕不知道芸妃在君無邪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……」歐陽紫玥的聲音有些哽塞,一想到君無邪現在是以何種心情面對此事,她的胸口就堵得慌。
「為什麼你只想到他,就不能考慮考慮我呢?」莫逸辰憤怒起來,心口的血氣壓抑不住,一絲血絲滲出他的嘴角。
歐陽紫玥呆在原地,怔怔的看著他嘴角的血絲:「逸辰,你……」
然而她還沒說完,就只聽見「啪」的一聲響,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!
歐陽紫玥詫異的回過頭來,看著突然飛奔過來,扇了她一巴掌的丫鬟。
這個丫鬟小小的身體因為氣憤而不停抽動著,整張臉也漲得通紅,突然指著她破口大罵起來! 這個丫鬟小小的身體因為氣憤而不停抽動著,整張臉也漲得通紅,突然指著她破口大罵起來:「你憑什麼指責他?你背叛了他也就算了,現在居然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找他求情,並且還用這種不可饒恕的口氣!」
「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!那個男人心痛,那難道莫將軍不會心痛嗎?他四處找你的日子,我是親眼所見,那段時間他有多迷茫,多失落,你知道嗎?」
「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活不了多久了,你居然還這麼埋怨他,控訴他,我真想剜開你這個女人的胸口看看,你究竟有沒有心?」方心蕊一連串說了這麼多,每一句都是來自她的心肺,她完全站在莫逸辰的立場去看這些問題,感受著他的心痛!她也跟著疼!
「住口!」莫逸辰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,怒斥道,胸口都在不規則的劇烈起伏著。
方心蕊聽到這話,立即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,可是依舊死死的瞪住歐陽紫玥。
在朱翠閣,她一直都是溫文爾雅,氣質宜人的,但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會這麼失常……
「你說他活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?」歐陽紫玥瞪大了杏眸,艱難的說道。
「烈焰大哥說,他的內臟受損了,這裡的醫術醫治不了。」
烈焰?歐陽紫玥的眼裡劃過一絲詫異。
如果是別人說的話,她可能會無條件相信,可是如果是烈焰的話,那麼就要打一定折扣了!
「你那是什麼眼神?難不成以為我和莫將軍在用苦肉計?」
方心蕊被她看毛了,怒氣又再度狂飆起來。
「不……我怎麼會這麼想?」歐陽紫玥無聲的垂下頭去。
那次看到莫逸辰咳血,她便知道莫逸辰的身體肯定出了什麼問題。
她真是個自私的女人,寧可欺騙自己,也不願去相信這樣殘酷的事實,因為這樣沉重的負擔她背不起!
聽到這話,莫逸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
他倒情願她以為他是在用苦肉計,那麼最後的日子,也就不會看到他最不希望從她身上看到的那種同情憐憫的目光。
「對不起,也許我今天過來,就是個錯誤。這件事,我會自己解決,就算你與我針鋒相對也好,我再也不會有什麼異議了。」
歐陽紫玥直接往前走,走到一半,突然回過頭來,深深的看著莫逸辰:「你放心,你的病我一定會想辦法的。」
說完,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。
莫逸辰想要挽留的伸出手去,然而伸出的手卻僵硬的留在空中,良久吐不出一個字,觸摸到的只是冷冷的空氣……凍得他的心都是一陣寒冷。
「人都走了。」方心蕊不咸不淡的說了句,心底升起一股醋意,「她這麼不在意你,你又何必再執著於她?」
莫逸辰卻絲毫沒有理會她的話,犀利的目光掃向她,忽然開口道:「你怎麼在這?」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方心蕊被他看懵了,手不自覺的絞著自己的衣服。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方心蕊被他看懵了,手不自覺的絞著自己的衣服。
「算了,我不在乎……」
說完這句涼涼的話,莫逸辰轉身就走。
不是不懂愛,只是愛太遲,所以所有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了……
沒有了她,這世間所有的事都對他沒有任何意義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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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烈焰,你是說你在現代的另一個身份是外科醫生?」歐陽紫玥的臉色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難受,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。
就算他已經告訴她三十六遍了,並且每一遍都外帶含淚發誓,但是她還是無法相信!
這樣玩世不恭的烈焰,和那麼正經嚴謹的外科醫生怎麼可能聯繫得起來!
像那種腦外科醫生可是經常要做手術的!
歐陽紫玥腦洞大開,想象出了一副烈焰穿著白大褂做手術的情景!
烈焰盯著已經被打開的頭顱,突然對助手粗線條的說出一句,「糟糕,忘記帶手術刀了!」
助手面無表情的遞上手術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