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問題,你是一個誠實的人,這我感到很高興。」
夏雷笑了笑,「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,唯一一個優點就是誠實,哦,還有一個,疼女人。」
這話惹到了服部芽衣的一個白眼。夏雷疼不疼女人,她是擁有一定的發言權的。而她這個白眼就是她給出的答案。
「行了,時間也不早了,你今晚就在這裡睡吧。」服部正雄說道:「這麼晚了,回去也不方便。」
夏雷說道:「我就不留宿了吧,我得把這些東西帶回去讓我的專家看看。」
服部正雄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,「你是怎麼回事?我好心留你在這裡住,我的好意就這麼讓你為難嗎?」
「這個……」夏雷欲言又止。
服部芽衣跟著挽住了夏雷的胳膊,嘖道:「你真是的,你惹我父親不高興了。你明天把東西帶回去一樣可以給你的專家看,何必趕這點時間。再說了,你這個時候回去很難叫車的。」
「你不有車嗎?」夏雷說。
「我可不送你回去。」
夏雷苦笑了一下,「好吧,我聽你的。我住哪個房間?」
「你當然是和我住一個房間。」服部芽衣說。
「嗯嗯。」服部正雄乾咳了一聲,「我先回房休息去了,晚安。」
「晚安,父親。」服部芽衣向服部正雄微微鞠了一個躬。
「伯父,晚安。」夏雷也起身相送。這也是一個禮節。
服部正雄走了兩步,忽然又回過頭來,「你們兩個,注意安全措施。在你們結婚之前,我可不想有一個外孫。」
「父親!」服部芽衣很羞惱的樣子。
夏雷自言自語,「有外孫不是很好嗎?」
服部芽衣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厭惡的冷笑,這一絲冷笑一閃而逝,然後她親昵地拉著夏雷的手,「走吧,我們也該回房休息了。」
「等等,我得這些東西帶走。」夏雷抽出手去抱那一大捆圖紙和資料。
「你還真的是,你這個人從來就不願意相信人嗎?」服部芽衣生氣地道:「你把這些東西拿我房間去和放在這裡有什麼區別嗎?你放心吧,你把它們放在這裡,你明天一早過來拿,它們一張都不會少。」
「好吧,誰讓我是個疼愛女人的男人呢,我聽你的。」夏雷放下了那一大捆圖紙和資料,卻一把將那隻東芝固態硬碟扯了下來,放進了西服的外兜里。
「你……」
「我把這個帶上沒問題吧?它在我兜里,又不佔你房間一塊地。」夏雷說。
服部芽衣已經懶得跟夏雷說話了,她轉身就往門口走去。
「等等我,寶貝,別生氣嘛。」夏雷追了上去。
小野介三人你看我一眼,我看你一眼,顯然還弄不清楚情況。服部芽衣的身份他們顯然是知道的,可怎麼就突然跟一個華國小子好上了呢?
卻就在夏雷離開書房的幾分鐘后,服部正雄又折返了回來。他將所有的圖紙和資料都裝進了保險箱里。
「會長,那隻固態硬碟他拿走了。」小野介說。
「他很快就會還給我,他帶不走。這些事你們別管,你們做好你們的事就行了。」服部正雄說。
「會長,那個華國小子走了我才敢說。」
「你想說什麼?」
小野介說道:「這隻優盤裡的技術已經超出了我的現象,無論是雷馬智能機床還是那三種武器的技術,它們起碼領先當今世界三十年。設計出它們的人,我想象不出他的大腦是怎麼構成的。」
服部正雄忽然想起了夏雷的X計劃。他的眼眸里閃爍著興奮和貪婪的神光。
小野介接著說道:「優盤裡的東西應該儘快帶回國,它能讓我們日本的軍工業佔領世界的最高端。會長,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刻回國,建造……」
服部正雄臉色陰冷地打斷了小野介的話,「混蛋!我做什麼事需要你來教我嗎?我說過,做好你們的事就行了,現在給我滾回酒店去!」
三個工程師齊刷刷地向服部正雄鞠躬,然後低著頭快步離開了書房。
服部正雄的嘴裡陰測測地冒出了一句話來,「日本的軍工業就算要佔領世界的最高端,舉著旗幟爬上去的人也只能是我服部正雄!」
他看了一下腕錶,然後坐到了沙發上,然後往耳朵里塞了一隻無線耳塞,靜靜地等待著什麼。
大約兩分鐘后,無線耳塞里忽然傳了一個女人的聲音,那是一個很奇怪的聲音,感覺那個女人非常痛苦,而且已經到了恨不得用自殺來結束生命以求解脫的程度。偏偏又感覺她非常快樂,快樂到了神志不清,以至於胡言亂語。
服部正雄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。他很清楚那是什麼聲音,他也認識那個發出奇怪聲音的女人,那個女人是他的女兒。
嘎吱、嘎吱……
床墊震動的聲音又傳了過來,很有韻律感,一下一下,一下一下,起來下去,起來下去。女兒房間里的床墊上好像有一匹神經失常的傻逼瘋馬,它將床墊當成了草地,邁著粗壯有力的四蹄,踩踏踩踏踩踏,踩踩踩踏踏踏,它要將草地上草踩光,它要將草地上的泥踩溶,讓它變成泥潭……
這些聲音刺激著他這個當父親的人,怒火在他的身體裡面靜靜地燃燒著,他握緊了拳頭,那拳頭咕咕直響。他的額頭上也冒起了青筋,縱橫交錯,那圖案居然像是海賊王路飛頭頂上的那頂草帽,只不過是青綠色的。
「你還要多久啊?」女兒哀求的聲音。
「不知道啊,可能是晚餐吃了牛肉的原因吧。」
「你嗯……」
聽到這裡,服部正雄忽然站了起來,蹬蹬蹬衝到了家祖服部半藏的神像下,一把抽出了那把武士.刀,然後又往書房門口衝去。
可是他還是在門口停了下來。正在發生的事情雖然讓他很難受,可他深明一個「忍」的重要。
從夏雷手中獲得技術就能給服部家族帶來巨大的發展機遇,如果得到更有價值的X計劃,服部家族的前程將不可估量!
想到X計劃,服部正雄徹底平靜了下來。耳塞里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好像變成了清風細語,給他帶來的也不再是憤怒,而是寧靜。
他回到了沙發上,繼續等待。
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。
女兒的房間里總算是安靜下來了。
他看了一下腕錶,然後站了起來。
卻就在這時,耳塞里又傳來了女兒的聲音。
「你這傢伙,你還要不要人休息啊!」
「你一直都在休息啊,你有使勁嗎?」
「走開,我要去洗手間。」
「我和你一起去。」
「啊呀……」
服部半藏猛地將手中的武士.刀扎進了地毯之中。
鋒利的刀尖穿透了地毯,扎進了松木地板之中。
可憐的女兒,她像地毯呢,還是松木地板?
這個問題讓他想發狂。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。
夏雷疲憊地躺在床上,他的嘴角帶著笑容,很愜意,很舒服,很享受的樣子。他似乎在回味什麼美好的事情,又好像是在欣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。
服部芽衣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夏雷一眼,然後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。她實在是累壞了,缺乏力氣。
夏雷扭頭看著服部芽衣,「你要去幹什麼?」
服部芽衣瞪了他一眼,不悅地道:「怎麼?我去洗手間也不行嗎?也需要向你打報告嗎?」
夏雷笑了笑,「你這說的是什麼話?去吧去吧,趕快回來,我給準備了一件禮物,你回來的時候我就拿給你。」
「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?」服部芽衣下了床,沒有衣服,可她也不在乎夏雷那貪婪的目光。
「香水,法國最好的香水。給錢也買不到的那一種。」
「什麼香水給錢也買不到?你說的未免也太誇張了吧。我對巴黎的香水很有研究,無論多貴的香水我都用過。你告訴我,你說的香水是什麼牌子的香水?」服部芽衣一邊說話,一百年踩著拖鞋往衛生間的門口走去。
「算了,我本來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,可你一點都不相信我。我現在就拿出來給你見識見識。「夏雷將他的西服外套從從頭柜上拿了過來,然後從內兜里掏出了兩瓶香水。
服部芽衣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。
「親愛的,難道你不想看看嗎?」夏雷碰了一下玻璃瓶,「瑪麗的慾望,這個世界上最好最神秘的香水。」
服部芽衣總算是回頭看了夏雷一眼,「就算是最好的香水,你也得等我解決的問題再看吧。」
「好吧,我先打開它,等一下你一出來就能聞到它的香味。」夏雷拔掉了軟木塞,房間里頓時多了一股濃郁的香味。
「無聊。」服部芽衣進了衛生間。她對夏雷的香水一點都不感興趣。
進了衛生間,服部芽衣並沒有上馬桶,而是走到洗手池前擰開了水龍頭。
很奇怪,水龍頭流出來的水聲和女人噓噓的聲音很相似。
門外傳來了夏雷的聲音,「親愛的,是你喝水太多了嗎?」
浴室里服部芽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,她的眼神冷的可怕。然後她動了一下鼻子,那股奇怪的香水味道竟然已經漂到了衛生間里來了。
「芽衣,你還要等多久啊?」夏雷的聲音,「要不我也進來,我們一起吧。」
「你去死吧!」服部芽衣突然抓住流水的水龍頭,猛地往上一提。
洗手池下面的牆壁里傳出了「咔」一聲輕響。
咣當!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巨大的響聲,那個響聲就像是一捆鋼材砸落在了地面上。
服部芽衣跟著拉開衛生間的門沖了出去。
發出巨大響聲的是一隻大鐵籠子,它從天花板上墜落下來,剛好將那張床罩住。大鐵籠子的鋼筋有小孩的胳膊那麼粗,別說是困住一個人了,就算是一隻犀牛也別想從裡面逃出來。
可是……
床上沒人。
服部芽衣從衛生間里衝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笑容,可這笑容一秒鐘之後就不見了。
「芽衣,你這是要玩道具嗎?可你也沒必要弄這麼大一隻鐵籠子啊,你把我嚇著了。」夏雷的聲音從側後面傳來,很小聲。
服部芽衣猛地回頭,然後她就看見了夏雷。
她離開那張床的時候夏雷的身上連一根線頭都沒有,可是現在夏雷的身上卻已經多了一條紅色的三角褲,打扮得就像是一個游泳運動員。他的臉上帶著笑容,很陽光很迷人的笑容。他的手裡拿著兩隻香水瓶,但瓶子里卻是空的。他已經把香水灑在了這個房間里各個角落裡。
服部芽衣張大了嘴巴,「你……」
夏雷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,然後大聲吼道:「混蛋!你想幹什麼?別傷害她!放開她!不然我殺了你!」
服部芽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,她拚命地掙扎著,想要擺脫夏雷的那隻捂住她的嘴巴的手。可是她那點力氣在夏雷的面前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。而更糟糕的是,在沒有缺氧的情況下她的大腦變得越來越昏沉。
兩秒鐘后,夏雷鬆開了手。
服部芽衣軟綿綿地倒在了柔軟的地毯上。地毯上黑的,她是白的。強烈的色差造就了強烈的美感。
夏雷快步沖向了鐵籠子邊,然後倒在了靠近鐵籠子邊的地面上。
他剛剛倒下,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。
服部正雄沖了進來。他一手拿著一支日本產的M57A手槍,一手握著那把鋒利至極的武士.刀。
緊接著服部正雄之後,一大群荷槍實彈的警衛也沖了進來。
房間里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三分鐘前,書房。
「怎麼?我去洗手間也不行嗎?也需要向你打報告嗎?」女兒的聲音從耳塞里傳來,服部正雄長長地鬆了一口氣,然後他伸手到了茶几下,輕輕拍了一下隱藏在茶几下的一個紅色的按鈕。
女兒去洗手間,這是事先就約定好的動手的暗號。
服部正雄按的則是召集警衛的信號器。
不到十秒鐘的瞬間,十個警衛就聚集到了服部正雄的面前。
「記住,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,我要活的!行動!」服部正雄大步往女兒的房間走去。
一個被鐵籠子困住了的人卻還如此謹慎處理,只是因為古可文將那個華國小子說得太厲害了。殺的人上了三位數,而且殺的還是CIA的特工、海軍陸戰隊的特種兵還有殺手,面對這樣一個對手,服部正雄可不敢有絲毫大意。
其實,他最初的計劃很簡單,那就是女兒將夏雷帶到這裡來完成交易之後,立刻讓警衛包圍夏雷並逮捕起來。可反覆斟酌和推演之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。以夏雷的身手,他要是拚死一搏的話,女兒會有生命危險。而就算是警衛及時開槍,要是打死了夏雷,他就沒法再知道X計劃的內容了。另外一個讓他放棄這個計劃的原因就是CIA,CIA一再強調要抓活的。以日美同盟的關係,他不得不考慮CIA在這次行動中的利益。
於是,第二個女兒陪.睡,鐵籠抓人的計劃就橫空出世了……
咣當!巨大的響聲傳來,整個地板都顫動了一下。
聽到這個響聲,服部正雄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。計劃成功了!
十個警衛分成兩隊,一隊站在了女兒門口的左邊,一隊站在了女兒門口的右邊。
服部正雄伸手抓向門把。
「混蛋!你想幹什麼?別傷害她!放開她!不然我殺了你!」夏雷的聲音忽然從屋裡傳出來,充滿了驚恐的意味。
服部正雄愣了一下,然後猛一腳踹在了房門上,然後沖了進去。
房間里沒有第三者。
女兒光溜溜地趴在地毯上,那一身的細皮嫩肉讓身邊的警衛眼神發直。
夏雷也躺在地上,昏迷不醒。他應該是被困在鐵籠子里的,可他卻躺在鐵籠子邊的地上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鐵籠子墜落下來的那一瞬間被他躲開了,然後又昏倒在了地上。
鐵籠子為什麼沒有困住夏雷,女兒和夏雷又為什麼會昏倒在地上?夏雷剛才的怒吼針對的又是誰?這幾個問題同時浮現在服部正雄的大腦里,可他一個都想不明白。不過,他的軍人素養卻不是擺設,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,他怒吼道:「你們看什麼?去兩個人看看窗戶外邊,去兩人把那小子給我帶到地下室去!快!」
警衛們立刻執行了服部正雄的命令。
服部正雄脫走到服部芽衣的身邊,然後脫掉了外套給她披在了身上。
咕咚!一個警衛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。